06/18/22

    去了當代藝術館,這個檔期在展移工與原住民。
    第一個展間播映著訪問移工的影片,要他們對鏡頭唱一首歌,場景有台北車站大廳、漁船上,還有不知名的工寮。第二個展間地上放了一些南洋文字的書籍,還有移工們的創作,有些人得了文學獎,字跡娟秀的作文被貼在牆上。第三個展間昏暗,裡面掛滿布條,布條上印的盡是被虐待的移工的吶喊。
    二樓介紹了摩蘭(Molan,一種泰國民族樂風)的演進。然後是一個泰國小哥的日常,他在巴干節去了夜店,彈吉他唱歌,喝酒,沒事就問翻譯台北有沒有工作介紹給他妹妹,他的生活乃至語言文字都清涼而單純,帶有那種原始的,伏貼在生活工作的況味。
    我其實不怎麼知道該怎麼面對移工的議題。首先是正義的問題,正義對我來說像是一種統計眾人價值觀的議題。再來是身為資方的種群使我對這個議題帶有先天的虧欠感。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的思想可以說是人的天性,人就是會結黨;就是會營私。否則現代智人不可能有辦法驅逐身體素質較好,智商也較高的尼安德塔人。的確,天賦人權,任何人都不應該壓榨他人,但資本主義就是用錢衡量一切的世界,台灣人也壓榨台灣人,只是可能沒那麼名正言順。是誰決定電子作業員的薪水比工程師低,而工程師的薪水比經理低的?一旦某種價值觀鞏固後,整個社會就按著這樣的階層排序傾斜,資本也循著這種價值觀往核心流淌。在我看來,存在在資本世界的本質就是壓榨某些東西,某個你看不見的人,某棵看不見的樹,或某隻漂流在海上的北極熊屍體。在前前公司的時候,我深深感慨,我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公不義,但我還是持續出席小辦公室的會議,那個無燈的環境裡,筆電的光芒照在經理們的臉上,把整個會議乃至行為都籠罩上一股神性和正當性,但我感覺不到他們的必然性與因果性。在火車上,外籍移工們穿著廉價、用著抖音,想展現自己,就覺得他們跟我一樣,都在努力的為自己的生命留下一點印記。
    人類從兩百萬年前離開大裂谷後,在無數次迭代下產生了無數的知識與科技,但對大多數人而言幸福快樂依舊是奢望。為什麼?也許快樂只是跟日本的猴子一樣,十幾隻緊挨在冰天雪地裡?
 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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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聽到昨晚的地震了嗎
你看到昨晚的湧泉了嗎
那是一隻海裡的浩瀚神獸
他吃了一具屍體
無法消化
他痛苦的掙扎
在海面上咆嘯
吐出的屍體四肢有銅片、廢寶特瓶、塑膠
他狠狠的撞擊在石塊上
石塊四散
這裡才成了今天這樣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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